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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:我好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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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:我好怕

好黑。

好疼。

這裏是哪裏?

寧鶴不知道,想不通。

目之所及之處,除了黑暗,再無其他東西。

周圍沒有聲音,沒有光亮,除了黑暗就是黑暗。

濃重的黑暗將寧鶴包裹,巨大的恐慌席卷著寧鶴的內心,鮮血不斷從身上的傷痕中流出,寧鶴忍不住地顫抖。

十分鐘之前,寧鶴正在一邊和黃浩聊天一邊往公交車站走。

他沒有讓朱逸來接自己,他不想麻煩任何人,所以他選擇自己回去,這條路幾個月來他已經走過很多次,他對這條路輕車熟路,卻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出現意外。

【好,我知道了。】寧鶴已經快到公交站了,他站在路邊停下腳步,切出聊天軟件,準備上小程序看看下一趟公交車還有多久,寧鶴正專心於在手機上查找訊息,所以並沒有註意到有人向自己靠近。

突然,寧鶴感覺有人在他的胸前推了一把。

那人用的力道極其之大,寧鶴毫無防備,手機掉在了地上,屏幕應聲碎裂,但寧鶴沒空管手機了,他瞬間失去平衡,整個人都向後倒去,直接摔出了防護欄。

寧鶴摔下去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,他掉下去之前最後看到的,是一件培羽的校服。

那是推自己的人。

是培羽的學生嗎?

他是誰?為什麽推自己?

無數個疑問在寧鶴腦中產生,但是他沒有精力思考答案了,隨著世界翻轉,他掉了下去。

培羽所在的地方其實很偏僻,這地方原先是郊區,只是因為有培羽這個貴族學校在這兒,才帶動了周邊的發展,但這邊本質還是郊區,護欄後面是一大片未開發的樹林。

寧鶴只穿了一件襯衫,下墜的過程中,樹枝劃輕而易舉地破寧鶴的衣服,刺入了他的皮膚。

路面很高,大概有三層樓這麽高,寧鶴掉下來的過程中壓斷了好幾條樹枝,這些樹枝隨著寧鶴一起掉落,全數嵌入寧鶴的皮肉,寧鶴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,後背生疼。

寧鶴悶哼一聲,許久之後寧鶴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全身酸痛,下意識弓起了身子。

好疼。

寧鶴嘗試著爬起來,可剛掙紮著支起了一個身子,手臂卻突然失力,支撐不住,再寧鶴次狠狠撲倒在了地上。

身上沒有哪裏是不疼的,身上似乎有多處骨折,從內到外鉆心地疼。

寧鶴躺在地上許久,才恢覆了一點氣力,但他現在仍舊動不了,他想要打電話求救,寧鶴摸到衣服口袋,卻沒有觸碰到手機,反而摸到了一手的黏膩。

溫熱的……

是血。

寧鶴這才想起來,自己的手機似乎留在上面了。

寧鶴有一瞬間的絕望。

這裏離路面大概有十幾米的距離,且坡度基本上是一個直角,想爬上去基本不可能,後面則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樹林,他聯系不上外人,也上不去,更沒有人會註意到這裏。

就連蕭禹知送給他的那只手表,也因為沒電了,早上被寧鶴留在了家裏充電,沒有帶在身上。

一時間寧鶴想不到任何離開這裏的辦法。

今天的月亮似乎格外懶惰,到現在都沒有現身,天空一片漆黑。

四周一片黑暗,像是蠢蠢欲動的野獸,仿佛要把寧鶴吞噬一般。

自黑暗中滋生出來的恐懼慢慢在寧鶴心中發散。

自從上次從密室出來後寧鶴就變得很怕黑,身處在黑暗的環境下寧鶴總是沒來由地感到恐慌和害怕,覺得黑暗中隱藏著這種危險。

即使在家裏,極度安全的環境下,寧鶴也會感到害怕,更何況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。

沒來由的、巨大的恐慌慢慢蠶食著寧鶴的內心,寧鶴開始出冷汗、發抖。

寧鶴想要逃離這個楓地方,可是他身上沒有一處能動的地方,他稍微一動便全身都疼,四肢仿佛都不屬於自己了,根本不聽他的控制。

身體上的疼痛讓寧鶴一動也動不了,精神上的折磨讓寧鶴痛苦不已,寧鶴只能躺在地上,感受著生命的流逝。

寧鶴能清楚地聽到上方不停有車和人經過,可是就是沒人發現他。

好疼。

好黑……

在寧鶴瀕臨崩潰時寧鶴聽到了有人喚他。

“寧鶴?是你嗎?”那聲音從遠處飄來,是寧鶴熟悉的聲音。

是蕭禹知的聲音。

蕭禹知的聲音在這時出現,像是神跡一般,撫平了寧鶴原本焦躁的心。

蕭先生,來找他了。

寧鶴用盡全身氣力擡頭,果不其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幾個光點和幾個道人影。

寧鶴費勁地喊道:“是我……我在這裏!”

寧鶴聲音不大,但是足夠遠處的人聽到,寧鶴話落之後,遠處的人立刻向寧鶴這邊走來,不多時就到了寧鶴身邊。

寧鶴認為得沒錯。

是蕭禹知。

蕭禹知走在最前面,身後還跟著黃浩以及幾個穿著警服的人,應該是警察。

蕭禹知見到寧鶴,不顧臟汙蹲下身打橫把寧鶴抱了起來,同時還不忘對後面的人道:“快叫救護車。”

後邊人黃浩本來想上前查看寧鶴的狀況,聽蕭禹知這麽說才猛然反應過來,趕緊去打120了。

蕭禹知的語氣中是顯而易見的急切和擔憂。

看著蕭禹知擔心的樣子,寧鶴想對蕭禹知笑上一笑,告訴他自己沒事兒,對不起,自己又麻煩他了,但是寧鶴實在沒有力氣了,剛才喊話吸引人過來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體力。

興許是覺察到寧鶴想要說話,蕭禹知適時轉頭,對寧鶴道:“沒事了,我帶你回家。”

不知怎麽的,寧鶴聽到這話,鼻子一酸,心理防線徹底崩潰,突然就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委屈。

寧鶴嘴唇嚅動,聲線哽咽:“蕭先生……我好怕。”

好怕沒人發現他,好怕自己會死在這裏。

“別怕,我在。”蕭禹知把寧鶴摟得更緊,聲音溫柔如泉水,“別說話了,我們去醫院。”

寧鶴身上很疼,但心裏卻酸酸脹脹的,帶著些隱秘的喜悅,寧鶴應了聲“好”,把頭靠在蕭禹知懷裏。

今天蕭禹知身上似乎除了以前的草木香,還多了一股不屬於他的、清雅的花香,只不過寧鶴已經沒有精力糾結這件事兒了,因為失血過多,寧鶴的腦子昏昏沈沈的,靠在蕭禹知懷裏很快睡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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